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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角戏是只有一位演员演出的戏剧,依靠演员的独白、表情和动作等营造一个独特的戏剧空间,是对话剧样式、表演观念和表现手段的突破,最难驾驭也最见演员表演功力,这种演出形式无疑给导演和演员带来了极高的挑战。近期演出的话剧《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狐狸天使》《一个人的莎士比亚》《一只猿的报告》《象棋的故事》《吉他男》等独角戏,给疫情之下的话剧演出注入了新鲜的活力,灵活的演出形式为当下话剧表演带来了很好的探索。一人分饰多个角色、内心独白、肢体表达等丰富的舞台表演手段,拓展了舞台表演的空间,带给观众独特而新颖的舞台观感。
演出的这些独角戏多改编自文学作品,其中《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和《象棋的故事》改编自奥地利作家茨威格的同名小说,《一只猿的报告》改编自卡夫卡的短篇小说《一份致某科学院的报告》。文学作品的话剧改编加深了话剧思想的厚重感,带给观众启迪和思考。《吉他男》为挪威剧作家约恩·福瑟的剧作,《狐狸天使》和《一个人的莎士比亚》则为原创剧目。
独角戏的舞台布景相对简单。《一只猿的报告》《象棋的故事》《吉他男》为“鼓楼西8周年独角演出季”推出的剧作,强调“质朴戏剧”的纯粹性,舞台布景极其简约。《一个人的莎士比亚》舞台只有一幅莎士比亚的画像、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一块红绒布。倾斜的舞台、一张凌乱的床、一个开放式可以烹饪的厨房、一把椅子和一把吉他构成了《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的全部布景。布景的简单,更需要演员富有魅力的表演来吸引观众。
独角戏的演员往往既是剧中角色,又是叙述人,有时还需扮演多位角色。《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中女主角模仿作家和自己对话,《一个人的莎士比亚》中演员则还需分饰嗜酒且暴躁的校长、儒雅而睿智的父亲、身有残疾的少年等角色,用灵活的动作、形象的表情惟妙惟肖地表演多位角色。在分饰其他角色时,演员往往不需要明显地调换位置,只在原来位置上,通过变换神态、形体动作和语音语调来实现。
演员通过表演表现人物性格、揭示人物关系和推动剧情发展,在独角戏表演中,由于剧中其他人物都被虚拟,因此这种交流属于与想象对象之间的交流,以此推动剧情发展。《吉他男》大幕拉开时,主人公艰难地推着吉他盒从寒冷的街道进到屋子里,在喃喃自语中,吉他男叙述弹吉他卖艺所得的钱时多时少,谈到有位多次走过却从不给钱的听众,却因老伴逝去而给了三英镑,两人进行了简短的深度对话和情感交流,吉他男也谈及儿时学吉他的过程,这些内容多与美好回忆有关。随着叙述的深入,童年和爱情中所受创伤显现,因不工作等原因和女友分手,为了儿子而留在这座城市。吉他男的人生遭遇,代表了多数人无法突破现实藩篱的境遇。彩带的运用既是六条吉他弦的外化,也象征着人生的牢笼。剧终时他远离吉他,象征着新的人生重新开始。《一只猿的报告》幕启时,一位猿形特征的“动物”摇摇摆摆走向舞台中间的讲台,忽然回头森然一笑,茂密的毛发中两只大眼睛忽闪,演员李腾飞从外形到神态都像极了猩猩。他讲述了被人类捕获关进笼子,漂洋过海受尽苦难,悟出自己必须在人类社会中寻找出路,因而学会了喝酒、敬酒等生存技能,也领悟到人类社会的生存法则,漫长的从猿进化到人的过程,也是一个人从儿童时代到成人世界的隐喻,人与猿的困境交织,让人类开始反思自身生存困境,具有强烈的象征意味,引人深思。以叙事为主的《象棋的故事》,注重改编的本土化,把对弈的国际象棋改为中国象棋,叙事也进行了本土化移植,古诗、评书、贯口、戏曲表演等中国符号夹杂在表演中,倒背《木兰辞》表达了业余棋手对棋谱枯燥而高效的学习过程。全剧并不注重纳粹法西斯对人心灵的折磨与摧残,而是多以说书形式向观众时而叙述时而议论地展现主人公的精神世界。
独角戏的演出中,节奏的控制与把握至关重要。良好的节奏控制既能吸引观众,让话剧表演更具张力,也可让演员得到短暂休息。这几部独角戏对节奏的控制张弛有度,既注重了表演的戏剧性,也防止了表演的过度外化,对舞台表演进行了很好的探索,为独角戏的繁荣和发展提供了可资借鉴的宝贵经验,也为理论探讨和研究带来了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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