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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是一座有2200多年历史的老城。

仲夏的晨曦悄然无声，似乎生怕打扰了这座文化底蕴深厚的城市。唯有农贸市场，在这金色的流光中开启了一日的热闹喧嚣，紧挨着的摊贩间流淌着市井烟火的气息，令人见之升起莫名的亲切感。

虽是在清晨，却已有了蠢蠢欲动的热意，阳光明媚却格外刺眼，光线垂射下来，可以看得清尘埃中飘动的飞絮。“水蜜桃咯，新鲜滴，三块一斤——”“刚到的里脊肉啊”……各种吆喝，夹杂着各地的口音，鲜活又生动。锈迹斑驳的板车推过粗糙的、被晒得发烫的水泥地面，车轮碾压水泥地面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玉米，玉米——五块钱仨个——”板车上，红色的尼龙网袋里装着还带着水珠子的玉米。

此时，街角下水道的淡淡的腐烂味、鱼腥肉腥，还有阳光炙烤着太阳伞发出的微微焦味，混合在一起，氤氲出浓浓的“农贸市场味儿”。

我随祖母一起去农贸市场，她负责与小贩们大声讲价，我负责跟在后面拎东西、付钱。过于热情的小贩们招揽着来客，不善交际的我总是假装没看见，但又忍不住想靠近去瞧瞧。长长的小巷两边是各种颜色的遮阳伞，如老母鸡张开翅膀护佑着码得整整齐齐的各式蔬果。农贸市场的物价虽便宜很多，但讨价还价却是一个必不可少的流程。城市里长大的我，虽不习惯讨价还价时那种“争吵”，却也觉得这才是真实的人间。

农贸市场周边，繁荣热闹。采购之余，汗水已经浸透了衣裳。在街边寻个稍稍干净的小吃店，来一碗10块的鲜肉小馄饨。雪白的馄饨浮在冒着热气的清汤中，撒着绿色的葱末，“发出点顶香美的味儿”。用勺子舀起一个，冲它使劲吹气，又迫不及待地放入口中——真是烫极了，但又舍不得吐出来。用舌头搅动着，待口腔能接受了就囫囵地嚼几下，咽下去，把美好的感觉烫开一条豁亮的路。再端起碗喝口汤，当真是痛快极了。一碗下去，汗已经湿透了裤腰。外边嘈杂喧嚣的世界恍若梦境，走出店门，暴露在炙热的阳光下，才真正体会到广州的烟火气息。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也很喜爱广州西关的午茶。点心带有地方特色，精致而不油腻。一道韭王鲜虾肠，拉得极薄极透，爽口细滑，脆糯适中，里头的虾鲜嫩却不腥，入口便是惊喜：肠粉里竟也有如此浓厚的岭南风味！？再有，一道名字很长的点心，“金瑶蟹粉鲜虾菠苗饺”，切成憨态可掬的半圆形，黄澄澄的蟹粉裹着，卖相十分好看。糯糯的口感，入口即融，虾和蟹的鲜味很好地结合在一起，不愧为广东点心的一大招牌了。茶楼里，多是些衣着得体的老人，用广州的白话自在地交谈着，时而啜一口红茶，时而呷一块点心。实在是惬意悠闲至极，让人恍觉岁月静好。

市井集市大概是一座城市烟火气最为旺盛的地方。里面藏着一个家庭所需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也藏着很多普通人的生活希冀。喜欢这样热闹的广州，让人不会感到空虚与孤独。很喜欢这样一句话：“山河远阔，人间烟火，无一是你，无一不是你。”

市井长巷，聚拢来是烟火，摊开来是人间。

（供图：蔡怡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