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流水”系列（油画） 2014-2018年 闫振铎

闫振铎是新时期以来在艺术上追求现代形式语言。探索富有个性表现力的代表性艺术家之一。他善于在大块平面色彩对比中，表现人对自然的心灵悸动。相较其他当代画家，闫振铎创作最应被关注的则是他隐含在画面中的各种结构变化和点、线、面的处理，充分展现了艺术家在抽象和意象之间，在叙事和抒情之间，在形和色、线条韵律和造型空间等关系中，保持着一种基于视觉规律的平衡和突破。

近日，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呈现了闫振铎近70年艺术生涯创作的90余件作品，包含水墨画、油画、岩彩画等类型，风格涵盖写实、表现、抽象等样貌。展览以“无界”为主题，正好对应闫振铎的一句感言：“我的创作语言取自自然灵性，创作情感来自生命自觉，无需界定，也不必当下确认。”

【资料图】

闫振铎出生于烽火连天的1940年，童年的苦难经历令他不幸失去左臂，却也磨砺了他倔强不屈、坚韧自立的品性。他从未刻意掩饰失去左臂的事实，更未因此而感到自卑。从小表露出过人的美术爱好和天分，像一只无形大手，推着他从中学考入北京艺术师范学校附中、升入本科，得到卫天霖、吴冠中、罗工柳等名家亲授。

1962年，闫振铎随着学校裁撤调整而进入中央美术学院，尽管当时的社会和学校里各种运动不断，却无意中为他的美术生涯打下一个多元而无羁的底色。此后的半个多世纪，他先后就职北京美术公司、北京画院，去美国访学后又重回画院。凭借自身的顽强与执着，在生产任务和命题创作之余，他不断地实践，大胆地尝试，反复地求索，从写实到抽象，从再现到表现，各种材料、各种工具、各种手段交织渗透，一切为艺术的感染力和表现力服务、为艺术家的情感和思想表达服务，从而达到“随心所欲而不逾矩”的境界。

对于闫振铎艺术创作各个阶段的风格特点，艺术评论家、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水中天表示：“从闫振铎早期作品典雅而流畅的笔触中可以看出画家对形式韵律的精心推敲和对纯净、自由的精神气质的赞美。他画山峦、溪水、林木和生活其间的人，都在追求色彩与形态的韵律，都在尝试静止的空间形象里融入流动的时间因素。这成为闫振铎前期作品形式感染力的基础。从上世纪80年代后期开始，‘抽象—表现’风格逐渐成为他主要的表现手法。此时，闫振铎研究的目标是如何在整体和谐的色调中保留鲜活的色彩印象。经历了各种试验之后，他大刀阔斧地删减、营造——让山的静穆和水的流动、昼的光华与夜的凝重，一齐幻化为情味各异的色域，在和谐中留下最基本的不可更替的个性情致。近20年，闫振铎的‘抽象—表现’创作进入成熟期，在以自然和人文景象为重点主题之外，他完成了多件历史人文主题的巨作。在这些作品里，他将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熔铸于个性化的光色之中，而获得不同凡响的形式特色。”

纵观展览可以看到，从上个世纪60年代至今，闫振铎作品涉及写实、表现、抽象等风格样貌，材料手段涉及纸本水墨、油画、岩彩、雕塑等，创作的丰富性或者说复杂性，同时代的艺术家或多或少也都有着相似的情况。而不同的是，时至今日，他依然是各种材料技法交替使用，不同风格样式的作品交替出现。近70年的创作生涯，并未偏倚于某个风格流派，也没有从主观意愿上着力建立某种艺术样式的意图。用闫振铎自己的话说，“风格是投在地上的影子，我只管走路。每一件作品就像路上的每一步，既要千方百计，更要诚心诚意，水平不高的风格就是杂耍，我要水平，风格顺其自然。”

那么，是否还要基于创作形式来设置闫振铎展览的结构？在本次展览策展人邰武旗看来，在今天的艺术环境中，这个问题是不是还需要讨论值得深思。他说：“半个多世纪的创作生涯中，闫振铎使用过各种表现手法，尝试过各种表现形式，但从没有停留在某一个风格样式中——并固定下来。也就是说，他并不在‘写实到抽象’这样一个大范围认定的艺术发展的规律之中。用他自己的表述就是‘我的所有作品都是我的生命状态的体现和表达，哪种方法适合我当时的表达，我就用。写实、表现、抽象，各种材料工具，这一切只是呈现我生命状态的手段。’这样的创作思想，就不难理解他在上世纪70年代那个特殊时期，在绘制‘铁人王进喜’的同时也在尝试抽象意味的创作；在如今大宗抽象创作的同时，却会花十多年的功夫绘制具象写实的《银锭桥》；疫情期间还能尝试用岩彩绘制写实风景《凤翔灵山》……”

从这个意义上说，无界，既是针对时间，也是针对空间。无界，在此次展览中不是态度而是方法。艺术很长，生命很短，与其将艺术镶嵌在生命的各个时期去检视，不如将个体的生命完全投入到艺术中去感悟。在展览的开幕式上，闫振铎向清华艺博捐赠了《荷》等四幅绘画作品。在《荷》这幅绘画作品中，闫振铎画了一株秋天的荷花——“我想要表达的是破败的秋天的感觉，但是却不想只让观众看到荷花的消亡，还想呈现孕育新生命的感觉。”闫振铎介绍。因此，他笔下的秋荷并不是颓废、萧条的，画面中线条的运用、色彩的处理，都预示着一种新生命的盛放。

“熟悉闫振铎的人都知道，他不是沉浸于理论思维的那种艺术家，如果在欣赏闫振铎的绘画作品、感受他的艺术格调的时候，联想一个艺术家的文化环境和自身辛勤奋斗的过程，将会对他的成就予以更高的评价。”水中天说。　　

（清华艺术博物馆供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