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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节气是典型的农业文明的产物,在中原和华北平原一带,对农业生产的运作而言相当精准。譬如即将到来的清明,这一时节气温回暖,阳光明媚,万物生机勃勃,正是春耕春种的好时机。
那一年两会,我们依次从人民大会堂西门进入,准备列席人大会议,听取两院报告。西北风刮得一阵紧似一阵,时任中国道教协会会长任法融委员的长髯被风吹拂着飘向一侧,他人很高,风好像就围着他在打旋儿,他却凌然不动,真真透着一种仙风道骨。那仓活佛依然从红氆氇中露出右臂,在寒风中等待进入大会堂,似乎对那寒风毫无察觉。
中午,从大会堂出来,发现风势已弱,太阳也是暖洋洋的。当我们乘车经过中南海新华门时,发现红墙外的玉兰树已经开花了。真是植物忠诚于大地,惊蛰以后,万物复苏,地气上升,北方的植物就一天一个样。这不,玉兰花就开了。
其实,我对玉兰花从入冬起就在观察。落了叶的玉兰花,入冬伊始便打出骨朵,为来年的春天在运气。那骨朵一个冬天都在缓慢生长,真是和别的树种不一样,其他树木秋叶一落便变得光秃秃的,支撑着那些枝杈在寒风中抖擞,你甚至会有一种惶惑:来年它们还长得出绿叶来么?玉兰树却给你一种坚定的信心,它那外壳毛茸茸的骨朵在严寒中依然缓慢生长,预示着来年春天一定会绽放满树的花朵。每一个冬天,我都会关注玉兰花树上骨朵每一天的变化。
但是,同样在北京,每年都是中南海新华门两侧的玉兰花率先绽放。我想,虽然都是同一节气,但是,红墙回返阳光的温暖,加上长安街的马路也会折射太阳的温度,所以,这里的玉兰花就开得最早。而我们院子里的那几棵玉兰树,因为坐落的方位不同,它们对地气的感受也各不相同。在最北角的那棵玉兰开得最早,因为它的那个位置始终有阳光照射,只有到黄昏时,阳光才会被西边的楼群遮住。而就在近旁不足百米处的那几棵玉兰树,一早上都照不到阳光,只有过午以后,阳光才会从我们的楼后投下来,照到它们身上。所以,二十四节气中光有地气还不是全部,只有阳光与地气吻合,植物才会有生气。我们院子里的玉兰树每年花期要比新华门两侧的玉兰树晚个10天左右,而院子里玉兰树,享受阳光充足的和享受阳光偏少的花期也各不相同,有的年头能相差个3天至5天。这就是大自然的奥秘,也是节气所在,当然更是植物忠诚。
这几天我又看到别处的玉兰花已经凋零,而我们院子里的那几棵玉兰树,享受阳光充足的也开始谢了,享受阳光偏少的那几棵依然开得正旺。
前些日子我离开北京几天,回来一看,道路两边的那些桃树花都开过了,那些海棠树花开过,都已经坐上果子了。真是春色易逝,春光不在。这些植物追溯着每一天的光阴,花开花落,结出累累硕果,分秒不肯停歇。它们正期待着夏天的到来,准备着秋天献上自己的果实。这就是顺应二十四节气、循环往复的植物世界。
(配图:黄卓 绘;本文首发于《中国文化报》2023年4月4日8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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